“我叫马永全，42岁，2011年来公司，金马庄人……”

    老马坐在我对面，一米七左右的个头，四方脸，始终谦恭的笑着。不笑还好，一笑，便堆砌出满脸的皱纹。老马挺显老。

    老马是雅士售后部资格最老，也是年龄最大的工程师。技术老到，加上人又显老，老马这个称呼就渐渐成了“本名”，以至于我想写写他的时候一时竟记不起来老马的全名。尽管跟老马是同事，平时上下楼总能遇见，也总是没大没小老马老马的喊，此时老马坐在我面前仍然有些拘谨，问一句答一句，一双骨节凸出的大手来回搓着。“我没啥可说的，干售后嘛，都一样，咱部门几十个小伙子，干活都奇实在。”老马说一口地道潍坊本地话。老马一说普通话就脸红。

    曲阜香格里拉那个项目，是你负责的吧？

    香格里拉……老马将目光从双手移向窗外，楼下正对的4号车间外，一辆叉车正忙着往货车上装机组，已经装了满满一车。又是一批机组要“出嫁”了。老马曾经说，售后工程师就是雅士机组的“娘家人”，到客户那里看见自家的东西，分外亲！

    “那是2012年7月，那一年的夏天出奇的热。公司授命我去曲阜香格里拉大酒店指导安装工作。那个项目有52台机组散件出货，前后加起来近两个月时间才安装完毕。刚进工地，我们的机组摆放了满满的一大片空地。由于机组位置设计的比较散，这里三台，那里四台，这楼顶两台，那楼顶三台。这为机组就位带来了不小的难度。为准确把机组位置找对，我和施工方费了不少精力。”老马把回忆拉向了当时的项目现场，“现场只有一部电梯，白天一直由土建施工方占用，我们就利用晚上加班，先把机组运上去，再拆包、搬运、组装调试。当时施工方只给了两个人，搬运速度很慢。尽管合同上约定厂方没有搬运的义务，那会儿也顾不上了，咱也不是没劲儿，卷起袖子就上。”

    老马没说他差点虚脱了的事。尽管做售后服务走南闯北惯了，可不知是天气炎热的原因还是水土不服，老马一到曲阜就开始拉肚子，打针吃药统统不见效。不思饮食，加上连续一周高强度体力活，老马硬顶了下来。“那我咋办？半途逃回来？”回到家，老马媳妇吓一跳，直责怪老马不要命，老马吭哧半天，冒出这句话。

    就这样，本来是去“指导安装”，老马却和施工方一起抬风机、装面板、打铅尾丝，成了正儿八经的施工队长。历经两个月，瘦了15斤，最终圆满完成任务。后来项目领导给公司领导打来表扬电话，指名让老马接电话，老马吭哧憋了半天，一句“场面话”也没憋出来。

    老马心眼实，嘴拙，手上活精得很。售后部经理王海波对这位比自己大近十岁的老部下，满口的赞许。售后部门现有工程师近五十人，多半得到过老马“真传”。虽说都是科班出身，但跟老马出差，回来都服服帖帖竖大拇指。

老马，你是如何理解售后工程师这个岗位的？眼见老马望着楼下正装车的机组出神儿，我问他最后一个问题。

    “你看，”老马指着那车贴着雅士标志的机组，声音低沉的像是灌了铅，“它们都是售后部的孩子，每次做定期回访，是去看它们呢……”

    我顺着老马的手指望过去，那辆货车缓缓启动，一台台机组在早晨阳光照耀下映出斑驳耀眼的银白，静默不言，直至渐渐消失出视野。一阵风扫过去，东边远处玉米地里尚未收割的秸杆就前俯后倒，铺了一地的金黄。